韩嘉鸿花锦抗拒春搜的另一个原因, 单纯是不想见沈焰,沈焰对她余情未了,她怕沈焰在陛下和皇后面前做什么事, 他自己名声臭了不打紧,连累她了就该死。偏偏怕什么来什么。清熙还坐在她身旁, 沈焰就大剌剌地走过来了,清熙都被沈焰的举动吓了一跳。沈焰:“燕王妃,可否借一步说话?”近来沈焰被许多事给绊住, 花瑟与那乡野男人的传闻已经烧到了皇后耳里, 皇后与他说:“只是传言罢了, 花将军虽看着忠厚,实际也就是个莽夫,你开罪不起花家的。”沈焰垂眸不言。皇后叹:“过阵子将军府宴请京中女娘, 说是燕王妃也要出面,她定是为了你的新妇解释。”花锦要为花瑟解释?沈焰一时说不清自己的感受, 他只想见见花锦。好不容易熬到了春搜, 可花锦有意躲他, 他实在没辙了, 只能出此下策。花锦木着脸跟他离席。沈焰没拖延时间,开门见山地说:“听说上官夫人不日设宴, 你也会出席,是为了你阿姊解释吗?”沈焰看着花锦,她乌黑的秀发盘成了婚后妇人髻, 一身水蓝色掐丝罗裙更衬得她肌肤晶莹如玉, 廊下百花齐放, 竟不及她惊艳。沈焰能察觉花锦的不同,从前的她是娇俏的少女模样, 如今嫁人不久,身上添了几分稳重与柔情,想到这些变化是因为别的男人,沈焰心中忽然一沉。花锦眼中澄澈:“殿下是为了此事来找妾身?妾身的确是要为她解释,阿姊蕙质兰心,与殿下绝配,殿下放心好了。”沈焰蹙眉打断她的话:“可你为她解释,我与她的婚事就要如期举行了。”花锦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,就在沈焰以为她是为他的婚事不满那一刻,花锦语气发冷地说:“殿下苦苦求来的婚事如期举行,不好吗?与心上人在一起,岂不是天下最美好的事?”对沈焰来说当然不是,他心中最美好的事情是坐上帝位,此刻被她这么一提,沈焰自己都觉得嘲讽。他认真的对花锦说:“窈窈,我想明白了,我的心上人不是她。”花锦估摸着时辰过了,她作为燕王妃,不该与沈焰废话这么久的,她舒眉一笑,沈焰被她笑靥吸引,一时忘了思考。所以当她说:“若你对阿姊的真心始终如一,我还敬你是真君子。你真无耻。”沈焰依旧没反应过来,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,从前只有花锦敢,如今也是,只有她敢这么嘲讽他。沈焰意外的没有恼怒,他低下头,没再拦着她离开。为时已晚。他作为太子,第一回 知道这四个字的重量是多年前的一场□□,那是他最不想打的一场仗。战马都为那场战役悲鸣,沈焰得知城中刚经历了一场瘟疫,那时他的兵马距离城池很远,但有两位将军已在城外汇合,联合攻城。沈焰派人快马加鞭传话停止攻城。他赶去时,城墙已破,愚昧无知的暴民见事情已没有转圜的余地,杀了妻儿泄恨,城中死伤无数。沈焰立在城门口,看着这仿佛人间炼狱的场面,忽然觉得,太傅教他一万次的道理,都不如他亲身体会来的效果好。因此沈焰一直不敢松懈,不想那日在城门口的无力与绝望重现,他谨慎小心,不敢草率轻易做决定,不负众望地赢得了陛下赞赏。他在感情上优柔寡断,向来耳根软,皇后知道他的脾性,数次劝诫他,切不可因儿女情长影响了前途。沈焰知道自己不该再去肖想花锦,她已经是燕王妃,是沈昭的女人。可他就是不甘心。沈焰咬牙,心想再放纵最后一次,他转身,几步追上了花锦:“我要如何,你才能原谅我?”花锦:“殿下言重了。今日的胡话,妾身就当没有听过,从此,不要再来烦扰妾身了。妾身乏了,先行告退。”沈焰侧身挡住她的去路:“窈窈,别这样和我说话,好不好?”花锦记得上一世,沈焰很顺利地娶了花瑟,也没再纠缠她。这一世阴差阳错,花锦与沈昭的关系缓和了许多。花锦更没有像从前那样愚蠢地缠着沈焰。花锦突然明白了沈焰的意思。他打心里认为,她就该为他守活寡,哪怕他不要她了,她也该寝食难安,与沈昭针锋相对。花锦挑眉:“殿下还与阿姊有婚约在身,就这般纠缠妾身,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去?”沈焰仿佛下了狠心:“我可以求父皇,取消婚事。”花锦:“那怎么行?妾身家人又该怀疑妾身从中作梗了。何况,如今燕王殿下待妾身是极好的,殿下不必牵挂妾身。”沈焰心里一紧,他上前一步,只恨不得像从前那样抱着人哄,可他到底还没真疯了,片刻后才问:“窈窈,我们真的只能这样了吗?”花锦:“不这样?难道殿下要委身做妾身的‘外室’吗?”外室常是男子在外娶的妾室,花锦这样说,完全算得上是羞辱了,但沈焰意外地沉默了,这反应,像是戳中了他心中所想。花锦蹙眉:“为什么?”沈焰也反问她,二人像是在打谜语:“为什么不行?”两世唯一的变化就是她与沈昭的关系,以及她不再纠缠沈焰。花锦知道她与沈焰青梅竹马的感情不是假的,她从前气愤,恨沈焰不念旧情,就真的抛弃她了。不过抛弃她的人太多,她就懒得去计较与谁感情更深厚了,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,她不在乎。
如今沈焰又与她讲起旧情,花锦实在想不明白。花锦害怕沈焰连累她,所以她灵机一动,仰头与沈焰说:“我喜欢沈昭,他也喜欢我。所以不行,我不能辜负他。”花锦没再跟沈焰用敬称,她说得十分认真,沈焰听完,扯起一个嘲讽